甲醛檢測合格，為什麼家裡味道還是很大？
甲醛與氣味
1. 背景介紹 1
1.1. 常見誤區 1
1.1.1. 資料之惑 1
1.1.2. 氣味之謎 1
2. 實驗測試 1
2.1. 檢測迷霧 1
2.1.1. 亂花迷眼 1
2.1.2. 4160之謎 1
2.2. 專業檢測 1
2.2.1. 解密CMA 1
3. 結果分析 1
3.1. 報告解讀 1
3.2. 案發現場 1
3.2.1. 甲醛疑案 1
3.2.2. 氣味迷蹤 2
3.3. 相關研究 3
4. 最終結論 3
4.1. 真實關係 3
4.2. 應對方法 3
4.2.1. 甲醛應對 3
4.2.2. 氣味問題 3
番外篇：無味殺手！
先說結論：
因為室內常見空氣汙染物多達數百種，甲醛只是構成環境整體氣味表現的因素之一，因此，氣味大不一定甲醛超標，氣味小不一定甲醛合格，無氣味也不一定安全。但是，在很多情況下，室內甲醛的濃度和整體氣味表現確實存在著一定的聯絡。
1. 背景介紹
從事人居環境安全相關工作和研究十多年以來，氣味和甲醛超標之間的關係是被問到最多的一類問題。我接觸到的大多數諮詢者都覺得，氣味大那就是甲醛超標，氣味小就是安全的環境，然而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呢？
1.1. 常見誤區
1.1.1. 資料之惑
隨著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大家越來越關注呼吸環境的健康，在入住新家（或工作場所）之前，越來越多的人會選擇先做一些相關的檢測，然後依據測試的資料來判斷安全與否。現在市面上可供檢測的機構和裝置種類繁多，價格也各不相同，到底怎樣的測試才能得到相對靠譜的結果、怎樣的測試結果真的安全、同一時間不同的測試，或者不同時間同樣的測試為何結果大相徑庭？這些都是經常給大家帶來巨大困擾的謎團。
1.1.2. 氣味之謎
明明各項測試資料顯示達標的環境，為啥依然存在著讓人不安的氣味；明明自我感覺沒什麼味道的環境，甲醛資料超乎預期？氣味和甲醛超標之間到底存在怎樣的關係呢？下面我們將通過一些實際的案例來簡單探討一下這些謎題。
2. 實驗測試
2.1. 檢測迷霧
2.1.1. 亂花迷眼
知乎有一句老話叫做：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麼。這句話在今天的議題中一樣有著重要的意義。通常對於向我諮詢某種檢測資料下是否已經可以安全入住的朋友，我都會先搞清楚這個資料是怎麼來的，是否具有參考價值，否則後續的所謂判斷與建議，不過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
A.自購儀器：
我們知道，現在通過電商平臺可以買到各種各樣的檢測儀，價格從幾十到上千不等，這些東西測出來的結果靠譜嗎？
簡單總結一下：價格低於一萬的行動式儀器（除了極少兩三種幾千價位的泵吸式儀器之外），無論是測甲醛，還是測TVOC的，我都不建議輕易購買和使用。原因很簡單：除了測不準，其他都挺好的。而且這個所謂的測不準，並不是具有普遍規律的偏低或者偏高，而是薛定諤的測不準。
測不準的原因分幾類，最便宜那些是感測器和宣稱要測試的有害物之間沒有明確的對應關係，這個果殼網的網友之前做過大面積拆解測試，比較多的是用風速感測器冒充甲醛/TVOC感測器的，還有一些根本都不是感測器，但凡有一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也沒有，實在讓人絕望；
另一類稍貴一點的，已經開始咬牙斥巨資（其實成本也挺便宜的）上了真正的甲醛感測器，但是由於質量不怎麼樣，同時捨不得（或搞不懂）泵吸式，用的廉價的擴散式方案，那準確度方面只能顯而易見的拉跨。注意這種情況還只是針對甲醛測試儀，至於那些價格便宜而又號稱能夠測TVOC甚至同時還能測甲醛、TVOC、苯系物、氨之類的，不管您怎麼看，我反正是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動彈不得，彷彿被廠家奪走了童貞。
對於一萬以上的行動式儀器，相對能夠粗略測試一下甲醛的有采用光電光度法的理研（國產同類型的是泰宜康），以及電化學感測器法的英國PPM系列（PPM-HTV、PPM-400等）和美國4160，以及日本生產的一堆已經不那麼便攜的測試儀（GASTEC、光明理化、新宇宙等，市面上極為少見）；能夠粗略測試一下TVOC的有英國的離子和美國的華瑞系列，都是紫外光離子化檢測方式。這些東西雖然已經很貴了，但其實受限於體積，準確度和實驗室標準流程做出來的結果還是不能相比，湊合用一下是可以了。
上圖我這個英國 PPM-htv 甲醛檢測儀，價格一萬以上，應該算是4160之外第二準確的行動式甲醛檢測儀了，然而干擾氣體依然一大堆，苯酚、乙醇、乙醛什麼的，上圖的測試資料這麼高，你猜是真的甲醛這麼高嗎？非也，這是對著乙醇空瓶採了一下樣的結果（連線了過濾器）。所以這些行動式目前咱只能說湊合用吧，三萬多的進口4160在低濃度和高溼度環境下尚且偏差嚴重呢，就更別說大家在某些電商平臺上買到的那些幾百幾千的所謂高精度甲醛測試儀了。
- 各種家電上面自帶的檢測儀：
這種東西拋開準確性不談，還是有它存在的道理，這裡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評價比較合適而且安全，就暫時不做評價了。大概，也許，說不好也有一些還是不錯的吧。
- 各種漂流檢測：
根據所用儀器的價位，以及是否有定期校準來初步判斷可靠性。行動式的準確度參考A部分內容來判斷（前不久我一個朋友對照測試了一批漂流檢測儀後發現某大機構就存在測試結果對比標準測試普遍偏低的現象）。非行動式的如果是整合小型光度計的那種化學法檢測的儀器（八合一、十合一不在討論範圍內），對甲醛的檢測準確度會比行動式的相對更準確一些，當然這隻能用來測甲醛，對於苯系物、TVOC等其他氣體的測量，我只見過南方一家專業機構有做，根據之前遇到的幾起案例來說，至少對於苯的檢測準確度，我抱持著巨大的保留意見。如果是 GASTEC 的檢測管式，理論上會稍好一點，不過我目前還沒見過有漂流這玩意的。
- 機構上門檢測：
非CMA機構若採用上面C部分所述質量尚可的整合式光度計認真檢測，基本也可以得到一個相對靠譜的甲醛檢測結果；專業檢測機構（具備CMA資質或更多資質）就更放心一點，但是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專業機構做事欠專業的，怎麼說呢，凡事無絕對吧，不敬業的人幹啥都會出問題。
2.1.2. 4160之謎
上述D中我說到，進口4160算是相對靠譜的行動式甲醛檢測儀（實際上已經是目前為止準確度最好的即時讀數型甲醛檢測儀了），不過這裡我要舉一個反例，告訴我們凡事都有例外，不能唯裝置論。
幾年前我接到一個來自西部某大城市的讀者朋友的諮詢，告訴我住了七八年的老房子測出甲醛超標嚴重該怎麼辦才好，當然老規矩我還是先問怎麼測的，對方說是當地環保局的一個朋友帶著進口4160測試出的。哎呦不錯哦，4160還是能打的。不過當我看了現場影片和照片，詢問了很多問題後，認為這個結果不太能夠讓我接受。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讓她幫忙確認一下這個4160的使用時間和最近校準時間。後來知道已經用了十來年（這玩意感測器壽命一般是三年左右），最近一次校準是3年前（每年都要校準才行）。更多的情報顯示：當地環保局當初購進兩臺4160，日常用的就是這一臺，常年四處漂流，朋友圈裡哪家裝修去哪家。另一臺幾乎不使用，只在需要迎接檢查的時候才拿出來展示一下。我覺得這個案例告訴了我兩個事情：一是再貴的儀器也得正確使用，生產隊的驢都要有休息的時間；二是很多應該很專業的機構都備不住或多或少存在一些不那麼專業的人，不能根據一個人的身份盲目相信他做的事情就應該是靠譜的。
2.2. 專業檢測
2.2.1. 解密CMA
上面說了，我們普通人相對能夠找到的最靠譜的檢測方式，就是尋找當地有CMA資質的第三方專業機構上門取樣檢測，那這種機構到底是怎樣完成檢測的呢？
首先是上門取樣，機構會提前告知客戶根據實際需求選擇合理的提前封閉時間（一小時（國標50325）或12小時（國標18883）），封閉時間到了之後會進入待測試房間進行取樣。
取樣階段用到的核心儀器就是上圖這樣的大氣取樣儀，最常見的就是這種北京勞保所生產的，貴一點的還有嶗山應用儀器廠之類的，不差錢機構——比如國檢中心那就是直接上下面這個了。
我們看到上上圖的北勞的取樣器上面，左右各連線了一個透明玻璃氣泡管和一支細長的不鏽鋼管，這倆分別是幹啥的呢？左邊的不鏽鋼管，一般是TVOC吸附管，裡邊有吸附質，用於採集揮發性有機化合物樣本；右邊的玻璃氣泡管一般是用於採集空氣中的甲醛（或氨氣）的取樣管，用於收集甲醛（或氨）的樣本。取樣器的主體就是一個恆流抽氣泵，經過規定時間內的強制抽吸，讓室內空氣流經取樣管，待測的有害氣體物質通過固體或者液體的吸附質被收集在取樣管中，以待拿回實驗室分析化驗。
樣本採集回實驗室後，實驗室人員會依據相關國家標準如 GBT 18204.2-2014 《公共場所衛生檢驗方法 第2部分：化學汙染物》等，使用標準物質製作待測汙染物的標準曲線，使用化學法（甲醛、氨等）或者氣相色譜法（苯系物、TVOC等）對採集的樣本進行定量分析，得出準確的結果。
詳細的原理這裡就不展開說了，大家有興趣瞭解的話可以讀一下相關國標，比如上文提到的重要標準：GBT 18204.2-2014 《公共場所衛生檢驗方法 第2部分：化學汙染物》，裡邊對各種室內常見汙染物的測試原理、方法和流程都有無比詳盡的描述。
3. 結果分析
3.1. 報告解讀
經過上述專業機構測試之後我們會拿到一份檢測報告，對於這個報告，我們需要關注以下資訊：
- 封面頂部是否有CMA印章，這意味著該機構到底是不是具備了本報告涉及專案的測試資質（能力）。當然如果除了CMA印章外還有CNAS，CAL之類的更好，多多益善屬於是。
報告封面頂端就是該機構取得的相關資質，最左邊紅色的印章就是最常見的CMA認證，一般情況下有這個就可以了。
- 報告封面的委託人是不是本人，專案名稱是否正確——別笑，我就見過報告寄錯了人的。
- 報告上的檢測環境引數，如上圖示，溫度，溼度、大氣壓，門窗關閉時間等。這些引數很重要，因為室內環境中有害物的濃度是不停變化的，上述引數都是重要的影響因素，接下來我們看到的測試資料都指的是 在上述環境下 測試的結果，不能代表其他環境還是這樣——這一點是尤為重要的，很多朋友有個誤解就是任何專業機構測出來的資料應該一致，任何時間測都是這種汙染水平，這是不對的，無論多準確的檢測，都只能反應該取樣房間 當時 的汙染水平。其他時間測出來和這個不一樣是正常的，要一樣才是巧合。當然，在一定跨度的時間段內，溫溼度、大氣壓、空氣交換率、封閉時間等條件都差不多的情況下，某個時間點的測試結果還是可以去近似評估該房間近期的汙染狀況的。
- 測試結果
上圖是一個檢測報告的資料頁，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各個房間各種有害物的測試資料，比如上圖中就對甲醛、苯、氨、TVOC和氡五項做了檢測。我們可以根據下部依據的國標限值對比判斷各項有害物是否超標和超標是否嚴重。這裡我們肯定發現了一個問題：沒有關於氣味的資料和描述對不對？
是的，目前為止，國家還沒有將氣味這一指標納入室內環境檢測相關的標準體系之內，甚至連統一的測試方法標準都還沒有。這是因為，氣味來源於嗅覺感知，更多是人的主觀判定結果，對氣味的量化評估技術難度較大，雖然氣味本質上由VOCS綜合造成，但很多對人來說很明顯的氣味都還不能完全依靠儀器資料來準確反應，更多需要依賴多位專業嗅辯員評價結果的均值，測試成本還比較高。不過隨著大家對氣味的關注越來越大，對這方面的研究也相應增長，但在涉及室內環境方面的規定目前主要還是集中在建材本身而非整體環境，如針對人造板的 LY∕T3236-2020《人造板及其製品氣味分級及其評價方法》、針對定製家居的T／GCHA_1.3—2018《定製家居產品_人造板定製衣櫃_第3部分_有害物質限量及氣味等級》、針對膠黏劑的 HG/T 4065-2008《膠粘劑氣味評價方法》、針對皮革製品的 QB/T 2725-2005《皮革氣味的測定》、針對學校操場跑道的 GB 36246-2018《中小學合成材料面層運動場地》等，可參考的方法極少而且不成體系，有待進一步完善。
對於上圖的測試結果，我們不難發現，四個房間的甲醛和TVOC都有不同程度的超標，其他專案尚可，在現場的感知情況來看，四個房間都有不同程度的”裝修味“，那麼這些氣味和汙染物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關係呢？我們走進”案發現場“來做一下初步的調查。
3.2. 案發現場
3.2.1. 甲醛疑案
這裡邊最讓諮詢者意外的是主臥（主人房），這個房間面積較大，他認為封閉12小時後聞到的氣味是最小的，自己用來定製衣櫃的還都是挺貴的進口板材，原本以為這個房間最環保，但是測試的結果無論甲醛還是TVOC的資料都是最高，所以覺得很難理解。我調查了一下現場汙染源，發現室內主要的人造板製品就是定製衣櫃了，但這個定製衣櫃用到的板材確實是質量還行的某進口大牌板材，雖然環保上不如無甲醛板材，排放等級也還是拿了F4的，在這樣比較小的裝載量下，理論上不會造成嚴重的甲醛汙染，其他重點可疑的物件床墊、床和床頭櫃、地板、踢腳線之類的質量也都很好，那麼最主要的汙染來自什麼地方呢？
我注意到，在床頭的牆面做了幾個平米的軟包裝飾，根據詢問得知，硬包內部使用的是來歷不明的細木工板（俗稱大芯板），根據一貫經驗可知，這種用於軟硬包內部的細木工板，除非主人有明確要求，一般預設都是使用最廉價的裸板，這種板材的甲醛排放往往連強制標準都達不到，用量稍微一大，就很容易造成嚴重的甲醛以及VOC的散發。
後來我建議這個諮詢者將床頭的軟包背部的襯板更換成大廠的裸板OSB，表層芯板換成聚酯纖維板，對近距離聞起來有明顯氣味的窗簾進行了清洗和晾晒（降低甲醛和VOC散發）之後再懸掛，之後在類似環境下複測，除TVOC外各項資料都降到了國標限值之下。但是出現了一些新的氣味，這個是更換的裸板OSB引入的，主要是松木原料（OSB以松木為主原料，，使用楊木的廠家相對少一些。松木OSB用量大了往往有明顯的松脂氣味，也會讓TVOC總量有所上升）散發的萜烯類化合物，對健康倒是沒有什麼大影響（日本有不少研究還認為木材抽提物有各種保健作用），隨著時間的增加也會不斷減弱直至聞不到。
不過這個諮詢者的情況還算是好一點的，因為給他用的軟包襯板是細木工板，而不是更為常用的纖維板，下圖用纖維板製作軟硬包才是常態：
使用上圖纖維板製作軟硬包牆面的，我在成都測到過半面牆就讓室內甲醛濃度超標7倍以上的案例，可謂觸目驚心了。當然，凡事都有例外，纖維板一樣有廠家可以做到F4等級排放的乃至無甲醛的，可惜由於成本以及認知邊界問題，絕大多數客戶以及裝修公司都不會（更多是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的存在）選擇並使用。
3.2.2. 氣味迷蹤
針對上個案例中的主人房我們簡單討論了一下甲醛的主要來源以及部分氣味來源，接下來我們以兒童房為例說一下氣味的某些來源。
這個房間也是很讓主人感覺意外的，因為他覺得氣味很明顯，沒想到各項測試資料都挺低的。我看了一下現場環境，發現用料確實很環保，因為擔心兒童的安全，地板是全實木（圓盤豆），床和其他傢俱（也就一套書桌椅了）是全實木（水曲柳材質，木蠟油塗裝），床墊尚未購買，牆面和天花是大牌乳膠漆（已乾透），兩面牆貼了卡通圖案的牆布。其他沒了。那這個氣味很明顯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很簡單，主要的氣味來源是木蠟油和牆布，尤其是牆布貢獻最大。我對不少牆布作過乾燥器的甲醛測試，資料都不高，近距離聞上去，氣味也不大，但是這玩意一貼就是一面牆，累計用量往往較大，根據經驗，貼滿了普通牆布的房間，很多在第二年的夏天關閉時間一久都能聞到明顯的不愉快氣味，影響時間非常久。然後大牌的木蠟油的甲醛測試資料一般也很小，但是其中的一些乾性油組分或者石蠟（如果是質量不那麼好的石蠟氣味會比較明顯）滲入木材管孔一定深度，揮發時間相對久一點，會造成一段時間的氣味問題。
有人可能會覺得好奇，氣味不是主要由苯系物和TVOC表現出來嗎？這幾項資料也不高呀？
其實，室內氣味的來源非常廣泛，很多氣味物質的存在感非常強，只需要很低的濃度就會表現出很大的氣味，因此在色譜圖中往往峰面積最大的物質，並不是室內氣味的主要來源，對於環境中氣味的定性和定量，至今為止都是難度很高的事情，這也是還沒有這方面國標出臺的原因，不過，相關的研究已經越來越多，雖然道阻且長，依然未來可期。
3.3. 相關研究
研究：
關於室內甲醛汙染的研究已經數不勝數，這裡不再贅述，但是關於氣味的研究，更多是集中在調香、食品風味、紡織品、皮革工藝或者室外環境中的惡臭汙染，對於室內的氣味汙染研究還比較少。中國林科院木材工業研究所研究員龍玲老師是這方面的先行者和重要貢獻者之一，在她的專業著作中對木製品的揮發物做了比較全面系統和深入的量化研究，順便說一下，她還是無甲醛浸漬紙工藝的發明者，使我國在這個領域領先世界。然後東北林大的劉玉、沈雋老師等在木製品揮發物和氣味方面也做了大量深入的工作。
測量：
對於氣味的測量方面，比較傳統的做法是通過嗅辯師、電子鼻以及GC-MS聯用等手段來對樣本空氣進行分離、定性和量化。最近幾年島津公司與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合作，使用GC-MS或GC-MSMS串聯等方法，對水汙染中的異味成分進行了長期研究，建立了嗅味物質分析資料庫和嗅味物質快速分析系統，配合Sniffer嗅辨儀及人工嗅辯來對異味物質進行分離定量。目前也在嘗試應用於室內空氣環境，協助家居用品相關的生產商尋找主要異味來源，以便從源頭上減少異味物質的引入，改善室內環境的氣味體驗。
標準：
對於汙染源的氣味相關標準方面，國檢集團主導的“桌布、膠粘劑、皮革和室內彈性鋪地材料產品氣味評價方法及分級”4項氣味團體標準第二次工作會議暨氣味評價技術研討會即將在本月召開，到時候有空的話我也會參會。以後對於建材氣味相關的標準體系應該會越來越完善的。
4. 最終結論
4.1. 關係綜述
甲醛本身雖然沒有特徵性的異味，但是具有強烈的刺激性氣味，甲醛和室內其他各種揮發性有機化合物組合會產生非常複雜的協同效果，使整體的氣味表現發生各種變化，總的說來，甲醛或者苯系物或著TVOC某一項的濃度並不能完全決定整體的氣味表現，同時，不同的人對氣味感知的敏感度也都是不一樣的，因此氣味強烈並不意味著甲醛一定超標嚴重，而氣味不大也並不等於環境安全，判斷室內環境的安全程度還是需要結合正規的測試得到的各項資料指標來綜合評估。但是，在很多情況下，甲醛濃度確實和整體氣味表現有著一定的相關性，因為 往往劣質建材會同時表現出甲醛以及其他VOC的高釋放特性 。對此我國住房城鄉建設部於2013年開始立項了一個重要課題叫“中國室內環境概況調查與研究”，課題組持續數年調查了15個城市的一類建築共1360個房間，在甲醛濃度和環境氣味方面得出以下結論，供大家參考一下：
簡單來說就是氣味越大的情況下，甲醛超標的可能性往往是越高的。但如果環境氣味並不那麼明顯的時候，咱們再依靠氣味表現來判斷甲醛濃度就不那麼靠譜了。
4.2. 應對方法
4.2.1. 甲醛應對
對於甲醛這種頑固的長期汙染物來說，應對的最好的時間是裝修前。全面控制建材尤其是核心汙染源人造板的質量，減少單位空間內的裝載量；在裝修中對存在問題的板材進行補救性處理，裝修後注意通風，最好安裝新風系統，以便在無法自然通風的環境中通過機械通風來強制換氣，全面降低室內各種有害氣體的濃度。對於部分嚴重的汙染源，採取適當的化學處理等手段來抑制源頭散發，降低汙染。
4.2.2. 氣味問題
避免引入氣味汙染嚴重的建材，入住前高溫季節長期通風（抽屜、櫃門等封閉小空間保持開啟狀態），低溫季節通過持續封閉（週期12小時以內）制熱結合間歇（半小時左右）通風的方式，來保持材料表面和空間內的濃度梯度差，增大甲醛之外的苯系物、VOC等重要氣味來源的揮發速率，制熱縮短高釋放週期。如果可以的話，安裝新風系統。
番外篇——無味殺手！
有些汙染物是沒有氣味的，但危害十分嚴重，比如上面報告中最後一項測試資料：放射性氡，在我國每年造成五萬多例肺癌患者，危害之大僅次於吸菸。對於氡我們需要避免或減少放射性核素含量較高的材料（以花崗岩等天然石材為主）在室內的使用，三樓以下的住戶要保持一定程度的通風，減少來自地面土壤和石材的氡在室內的累積。地下室儘量不要用作臥室，要用的話，做好防氡降氡的措施。
另外，需要警惕更為恐怖的隱形殺手——一氧化碳，這也是無色無味然而極其危險的空氣汙染物。就在前不久，咱們成都市連夜突擊檢查了各家各戶的燃氣裝置，引起廣泛關注，事件的起因就是在之前一段時間連續發生了幾起一氧化碳中毒導致死亡的事件。文獻研究表明，一氧化碳中毒在我國冬季以及南方的回南天期間發病率最高，在中毒性疾病中位居第二，僅次於食物中毒，如果不及時發現和搶救，輕則留下缺氧性腦病等後遺症，重則危及生命，我們需要引起高度的重視。如果家裡使用的是燃氣或者是煤氣熱水器時，洗澡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持良好的通風狀態，以及控制洗浴的時間；對於傳統直排或煙道式燃氣熱水器最好更換為強排式；如果家中使用燃氣或者是煤氣的灶具時不要中途離開，防止鍋中的水溢位來將火澆滅進而導致煤氣和燃氣外洩的情況；使用完灶具後一定要仔細地檢查是否已經完全關閉；普通灶具最好更換為帶自動熄火裝置的灶具；同時要定期對家中的燃氣、煤氣灶、熱水器減壓閥和皮管、煤氣管道等進行檢修、維護和更換；軟管無管箍的加上管箍，預留口未封堵的要立即封堵；可以的話最好在室內安裝一氧化碳探測器並定期檢查和維護，以便在濃度超標時及時地報警提醒。
參考文獻及擴充套件閱讀：
[1]GB/T 18204.2-2014《公共場所衛生檢驗方法 第2部分：化學汙染物》
[2]GB 50325-2020《民用建築工程室內環境汙染控制標準》
[3]GB/T 18883-2002《室內空氣質量標準》
[4]龍玲.木材及其製品揮發性有機化合物釋放及評價[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2.
[517]呂陽,盧振.室內空氣汙染傳播與控制[M].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4.
[6]劉如,黃安民,王晨,呂斌.傢俱氣味源分析及控制技術的研究進展[J].木材工業,2018.
[7]《食品與消費品安全監管技術叢書》編委會.傢俱與室內裝飾材料安全評價及檢測技術[M].北京:化學工業出版社,20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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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王喜元,陳松華,梅菁,王倩雪,吳文保,等.中國室內環境概況調查與研究[M].北京:中國計劃出版社,2018
[10]王喜元,金元,陳澤廣,卓維海,朱力.中國室內氡研究[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3.
[11]李明香;何曉東;郭兆麗;譚昕;林永茂,營口市一氧化碳中毒事件發生日氣象條件分析,【J】,氣象與環境學報,2007,27-30,27-30
[12]洪雅潔;張毅;蔣馥陽,2013年度大連市非職業性一氧化碳中毒事件情況分析,【J】,實用預防醫學,2014,74-75,74-75
[13]東東,冬季的隱形殺手——一氧化碳中毒,【J】,健康生活,2007,56,56
[14]國檢集團會議報告：島津檢測室內空氣質量及氣味解決方案
來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SUNNY CHAN
【知乎日報】千萬使用者的選擇，做朋友圈裡的新鮮事分享大牛。點選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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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新房裝修完需要甲醛檢測嗎？